留守儿童在广东省博物馆参观海底世界的标本。
留守儿童来穗与父母相聚 然而父母无时间陪伴 同时长期分离造成亲情疏离
暑假,广州有群特殊的“小候鸟”,从乡村“迁徙”到这座城,“飞”到父母身边与他们短暂团聚。但操劳的父母留给孩子们的,会不会是“二次留守”?
眼下有一名父亲,整整一个月都无法带孩子出来玩一次;还有一名母亲,想方设法终于终结孩子的留守生涯,但初来广州,儿子又极不适应。
近日,他们共同参加了由湖南务工人员服务协会首次组织的“广州一日游”,123名湖南籍留守儿童与父母互诉心声。或许一两次的出游,不一定能弥合长期留守造成的亲情隔膜,社会可以建立更稳定的机制,给予更多的关爱。
故事一:暑假孩子来,父母没空陪
这是14岁的小方(化名)第一次来广州,在初二升初三的暑假里,他和爸爸妈妈做了个“小交易”,他到父母工作的地方玩一次,回到湖南郴州老家后,努力读书考个好成绩。
可小方没想到,爸爸妈妈抽不出一点时间来陪他一次。每天早上8点,他睡眼惺忪地起床,爸爸已经开摩托车搭着妈妈外出工作了,桌上留着一个馒头和15块钱,这将是他一整天餐费。直到晚上9点半,父母才能回家,周六日也是这种节奏。
“没有人要求你加班,但是不完成那么多工作量,一个月的工资就上不了3000元,那怎么给孩子寄钱读书?”他觉得很无奈。在经济账和亲情账之间,他选择扛起男人的责任。
14日,随着小方离开广州的日子来临,陈先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与工友调班,才参加了“广州一日游”活动。
在广州市新图书馆,陈先生和小方共同完成了一本手工书的制作。他突然发现,儿子已经认得许多字,“一日千里”、“老马识途”等成语朗朗上口,而且一笔一画写得工整漂亮。“怪不得老师夸他读书读得好。”陈先生骄傲地说。但对儿子怎样读书、在学校和同学玩得开不开心,他尴尬一笑,说自己确实不知情。
自己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缺位,小方的妈妈也百般愧疚。暑假她不想让小方在街头混日子,只能让小方完成作业温习功课。
回忆起小方拿出作业给自己签字这一幕,她说自己至今都很难过。“孩子已经上初中了,从小到大,他作业本上的‘家长签字’有爷爷的名、有大伯的名,甚至有表哥的名,就是没有爸妈的名。”
故事二:孩子回城市,亲子难沟通
李萌(化名)终于把儿子小萝卜(化名)接到身边照看了。但分离5年的孩子重回自己身边,母子俩均感到极大的不适。婆婆把孩子惯成“孩子王”,以前在田野里撒野疯玩,在广州他依旧我行我素。她读到留守儿童在城市走失的报告,心中惊吓,“他能不能以后别那么野?”李萌说。
问小萝卜喜不喜欢广州,他先瞅了一眼妈妈,然后挤出两个字“喜欢”。或许这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喜欢广州的理由只列出“和爸爸妈妈一起玩”一条,而谈及老家,他眉飞色舞,好朋友、纸蜻蜓、摔炮仗、买零食……
过了许久,他才说出自己真正的心里话,其实他不太喜欢广州。老家对他而言,是完全熟悉的环境,谁家到谁家要拐多少个弯,他一清二楚。但是广州车来车往,从火车站坐地铁到父母租住的房子,车厢里的人多得吓人。
还有语言不通的问题,他一口湖南话,有些小朋友都听不懂。9月小萝卜就要上小学了,他有点恐惧,自己能像在家里一样交到好朋友吗?
母亲李萌知道孩子在广州很孤独,需要她给予支持和力量。她希望,等孩子在广州上学了,不像暑假被困在家完全封闭的环境,状况或许有改观。
背景:异地务工人员服务协会可成“留守儿童”的家
“二次留守”是指“小候鸟”满怀希望来到陌生的城市与久别的父母相聚,然而,父母无时间陪伴,或者长期留守造成的隔膜,使得“千里来相会”的他们面临亲情疏离的窘境。
应运而生的异地务工人员服务协会可以成为“留守儿童”的家。去年4月,省委省政府要求,向广东输出劳务较多的省区依托劳务管理机构或政府办事处,成立协会组织。目前,在粤成立的异地务工人员服务协会、驻粤(劳务)办事机构已有十数家。
湖南务工人员服务协会会长杨斌表示,协会依托超过50家单位的资源,从劳务公司、人才市场聚拢起“留守儿童”的父母,统计相关资料,定期举办活动,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记者 何瑞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