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的农历七月十三日,母亲度完她46年的人生,抛下一双儿女,告别了陪伴她25年的父亲,带着无尽的不舍去了天堂。
我上到大二时,忽然对学习没了兴趣,决定报名参军。家中除了母亲赞成我的决定,其他人都反对,母亲固执地认为她儿子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其实那时母亲已经查出子宫癌和宫颈癌晚期,为了不影响我验兵,母亲执意让家人瞒着我。
我入伍后半年,接到父亲的电话,才知道母亲已病得很重。要做一次大手术,母亲怕下不了手术台,才让父亲给我打电话,想见我一面。我哭喊着,两夜一天不食不眠,赶到母亲病床前。我带回各种母亲爱吃的食品,但母亲只是看看,摸摸,已经没有胃口。娘啊,儿子再想孝顺也来不及了!儿子后悔去当兵了,后悔不能陪在你身边。
那次,我在母亲身边呆了14天。每天喂母亲吃饭,就像母亲小时候喂我一样。父亲告诉我其实在我出去洗碗时,母亲吃的东西全吐了,但母亲不让告诉我。
因为化疗,母亲的头发已经掉光,头上戴的是我上中学时戴的帽子,看上去有点滑稽,可母亲就是不肯换。
在陪了母亲14天后,我要回部队了。早上喂母亲吃稀饭,母亲吃完一碗,让我再装一碗慢慢喂她。两碗稀饭喂了一个小时。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的母亲。
接到母亲病逝的消息是在母亲的“头七”,那时,我正在某基地集训。那一刻,我没哭,真的没哭,只是面向家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把额头磕出了血。父亲告诉我,母亲在最后时刻,只要醒着就拿着我的照片在看,把我从小学开始得的那些荣誉证书一本一本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就笑了。后来,母亲已经不能说话了,在最后一刻,母亲指了指她手上的金戒指和金手镯,又指了指我的照片,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是想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留给她的三儿(我的乳名),让三儿送给他的媳妇。
也就在那一年,我拼命地训练,作为唯一的列兵拿了嘉奖,参加军区比武立了个人三等功。那时,我能感觉到天上的母亲在看着我,在笑。
后来,我放弃了留在部队的机会,退伍回到了地方,继续完成了学业。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离母亲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