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地震局 曹阳

有母亲在
家就永远是家
哪管没有房子

那时
她早早起来
院子就一下子有了生气
鸡鸭们就嘎嘎的张开翅膀奔过来
鸽子也飞下来
她撤一把米给它们
老骡子就点着头嘿嘿两声
她给它续上干草
猪们就开始哼哼的拱着圈门......

农忙时节
每当太阳落山
暮霭四合时
她就在夕阳的背景下走回来
那是多美的风景啊
于是老院子就又重复太阳升起时的交响
可是
我们大了
母亲老了
我的胡子黑而且浓
母亲的头发稀疏且堆了雪
我的目光日渐迷茫
母亲的目光却渐渐凝望

忘不了母亲的灶台升起的炊烟
把家漆成落日下的一幅灰褐而浓重的历史
忘不了隆冬的静夜
母亲的那盏亮窗的灯
忘不了那扇为等待远行人而永远不上锁的门
那扇门开了
冒出滚滚热气
她站在灶前
用围裙擦拭有点混浊的眼睛

不忍心那个年轻时有两条大辫子的姑娘
脸上淌满沟壑
腰湾成山梁

不忍心。。。。

小的时候
我们站在门口
每一次都能在欣喜中把她等回来
然而
当她一次次站在门口时
失约的人去了哪里呢

母亲用青春送走了青春
用等待迎接着等待
母亲永远不会再年轻了
却还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