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平女
母亲节的到来,我忆起我的亲母,一位过早夭折的母亲。
我拥有亲母惟一的遗照是她在1971年2月24日和二十位工友的合照,第三排左边第一个就是我的亲母。从这张发黄褪色的黑白照,我读到了悲凉。亲母有着高挑的身段,身穿黑衣,头梳长辫,漂亮甜美的脸蛋与柔和严峻的目光,看上去有点不协调。我的亲母是在拍这张照片三年后离开人世的,选择离开尘世,也许是她在万般无助下选择的一种解脱。
我出生三天,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个三口之家,成员是我和亲母和养母。我叫亲母用一个单字——“妈”,我称养母为“三太”。虽然我亲母的父母还在,可因为我从少就对外公外婆畏惧,加上人生观念不同,至今我的心还不能与他们相通。我是养母的堂侄孙,我是非婚而出的,当时当村长的外公是不认可我的,我妈也因犯错被赶出家门。养母看不惯我外公外婆的无情就收留了我那无家可归的妈妈。我天生乐观开朗从没忧虑过什么,当然有一屋家人的奶奶、父亲偶尔也会来看我,让我感觉什么也不缺。养母告诉我,我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就会推开妈妈,不喝她的奶了,所以妈妈能很自由地到砖厂打工,十天半月才回来看我也不打紧。
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我五岁的时候。亲母和养母听取亲戚意见,决定要把我送给在广州某军区的一对不育夫妇做养女,因为这对夫妇要物色一个孩子一同移民到美国定居。于是我被从农村送到广州这个大城市,不过我在养父母那里只住了两周。物质的诱惑一点不能吸引我,我天天以泪洗面嚷着要回家,哭得病了,双眼红肿,高烧不退。养父母投降了,把我送回乡下。重见久违的亲母和养母,我的病马上好了,她们也不再打“坏主意”了。
就在同一年,有一天,我和妈妈睡在大床上聊天,妈妈突然对我说:“女儿,我不是你妈,我只是你的大姐,你以后就叫我大姐。大姐将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听三太的话,将来好好读书。”……妈妈在家陪我玩了几天,她还用心灵手巧给我缝了三套新衣裳。想不到她离开家门几天后就传来了噩耗,工友们找到她的遗书和在砖窖的尸骨。当时没有人告诉我妈妈死了,但看到亲人、村姑都聚在养母家的天街处坐着、蹲着抱头痛哭,有的不断重复“有姑,你为什么这么傻”的一幕,我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亲母离开了人世,她留给人们的印象就是漂亮、勤快、善良和薄命。
经历是一种财富。亲母、养母是我一生永远的牵挂,牵挂是一种幸福,她让我学会感恩、珍惜和努力。
愿天下母亲安康快乐!
2010-5-8 |